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滇藏线正在修路,每半个月才放行一次。
在和当地的司机进行了多次交流之后,我毅然决定从香格里拉前往乡城,然后再视情况而定是前往德荣还是理塘。
从香格里拉出来的那个下午,给自己最低的目标是只要能离开县城就行,我都已经想好了坐着藏族大哥的敞篷拖拉机,驰骋在雨后郁郁葱葱的乡间道路上,那是何等的惬意。
没有拖拉机,我分别搭上了一辆皮卡和一辆森林消防的越野车,没想到我竟然可以在这样的道路上连续搭上两车前行100多公里。
到达翁水,小安发来短信,她们在和当地人了解路况的时候听说乡城这一周刚刚发生过械斗事件,让我注意安全。此事也得到了店老板的确认,只是他听说此事之后一点表情变化都没有,让我有点犯怵,难道这事像是一日三餐那样平常?
为了不错过任何机会,我早上8点就开始在旅店门口等车(其实6点钟就有车经过了,外面太冷不舍得离开被窝)。
等了两个多小时就三个车过去,都是运营的车辆,听我要还价,都一脚油门走了。
周围的人开始为我担心起来,客车已经走了,根据每天的经验,过了12点就不会有车从县城出来了。大家都劝我没必要再等了。我安慰他们,让他们不要着急,大不了再住一晚,大家还能继续侃大山(这半山腰就一户人家)。
一辆自驾车消除了他们的顾虑。台湾来的姚先生夫妇从深圳自驾过来,前方目标稻城,可以直接把我带到稻城和理塘之间的桑堆,不用再为在乡城的安全考虑了。
经过5个多小时的漫长跋涉,到达桑堆。桑堆有著名的红草滩,8月份草地还是一片翠绿,当然游客也是稀有动物,大家都直奔稻城去了。我的运气总是这么好,总能拥有整个“世界”。有点不想走了,漫步在桑堆小镇上惬意无比。我终于明白了07年骑车的时候到达理塘的那个晚上,一群藏族大哥那么自豪地盛情邀请我们到世界上最美的地方--他们的家乡稻城去。当时只是觉得哪里有这么赤裸裸地炫耀的。现在才明白,如果我是稻城人也会发出这样感慨的,一个桑堆在雾气弥漫的下午尚且如此让我迷恋,何况稻城呢?
路边停了三辆空卡车,我试探性地问了司机是否愿意搭上我去理塘。那大叔肯定把我当富二代了,说你们都是有钱人才出来旅游,不可能没钱坐车。没办法解释,正欲离开,一辆越野车飞速驶来,我下意识地伸出大拇指,车已经开过去了,本不报任何希望,车竟然倒了回来,二话没多说同意带我去理塘。迅速地跑到餐馆背起行囊就走,咣当,第三次撞到门梁上,真疼!
车上有三人,开车的明泉大叔;他的侄子洛绒,在康定上学;和我一起坐后排的是一位智障人,朋友托付带到理塘的亲戚家。
明泉的普通话不好,需要洛绒的帮助才能完全理解。
“你今天从哪里过来?怎么会在桑堆这个地方的?”明泉感觉怎么也应该在稻城这样旅游景区。
“从翁水搭车过来,不去稻城,所以就在桑堆下车了。”
“我们今天刚刚从稻城出来,去看我的姑姑。她在稻城中学教书,可漂亮了,以前读书是校花,现在做老师了还是校花。”洛绒很自豪。从他们一家人的相貌推测,这话不假。
“你一个人就这样一路搭车从江西过来?”明泉感觉有点不可思议,“我们藏族人不敢走这么远,我们脑子转不了汉人那么快,很怕被人骗了。我25岁之前没出过阿坝州。”藏族人总是这样实诚。
“我一路过来都遇到好心人,坏人看到我这幅样子一般都不敢靠近,一看就没什么油水,搞得不好还得被我黑了。”逗得他们一阵哄笑。
接近理塘的时候,明泉开始支支吾吾地问我愿不愿意到洛绒家里去做客,晚上可以住在他家里。我想他是怕我误会,所以最后加了一句:“不会收你钱的。”
洛绒的父亲听说有客人来,早早地就在门口等了。
那是一个非常健硕的康巴汉子,话不多,这和他耳背有关系。洛绒说他父亲以前是县里的干部,一次下大雪的时候,山上的牧民要向山下转移,下撤的时候车抛锚了,他父亲在车里呆了一晚上,第二天再救下来的时候耳朵就有问题了。
洛绒的母亲是一个非常细心的藏族妇女,她一个劲地往我的碗里添蔬菜和牦牛肉炖土豆,我明白蔬菜对于高原人的价值;不让洛绒给我酥油茶,她说汉人喝酥油茶不习惯。
她说了和马达干妈相似的话:我们藏族人都很好,只是一小部分人脑子出了问题。藏族人做事比较简单,很多时候绕不过弯来,然后一着急就喜欢动刀子。
洛绒的妹妹刚刚上初中,小姑娘眼睛大大的,喜欢种花花草草,家里阳台全是她种的各种鲜花,8月正是理塘开花的季节。她也无限憧憬外面的世界,一直围着我问我一路遇到的人和事,问我有没有去过北京上海(我还真没去过),问我上大学有多好。她就像一只等待高飞的小鸟,恨不得能飞到世界的每个角落去看看。
第二天不到7点洛绒就蹑手蹑脚地出门了,怕吵醒我。他是特意到外面买早点的,专门为我准备了豆浆。
告别了洛绒一家人的那一刻我有种从家里出发远行的感觉,洛绒的母亲像嘱咐自己的孩子一样对我说:“遇到事情都不要逞强,慢慢来,这样谁都伤害不到你。”
有你的祝福和在佛前的祈祷,没有人能够伤害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