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为路上与你相遇》

作者:黎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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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西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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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理塘之后,应该算是故地重游了。一眼望去,那条路仿佛昨日,历历在目。

唯一不同的是,大面积的草甸和河道已经被为了淘金涌来的人挖得满目疮痍了,路旁还竖立着保护生态千秋大业的标语,很是讽刺。就像搭车的时候司机说只要看到哪个地方公路边写了打击车匪路霸,那这地方就要小心了。

远处的雪山已经有大部分看不到白色的“冰激凌”了,视线范围最近的海子山山顶的冰雪也已经是仅有07年的不到2/3了。

海子山观景台上飞奔的孩子。他们这样做也仅仅是想获得一支铅笔,一块糖或者一个馒头,但是这和尊严无关,没有人可以以施舍者的姿态去对待他们。

怒江桥已经有武警把守了,旧桥更加没人涉足了,长漂烈士纪念碑虽然依旧干净,但是显然很久没人来过。从桥头一直到海通这一段也铺上了柏油路面,但时常还是会被落下的巨石拦下去路;海通之后正在修路,我们的卡车被旁边一辆辆的自行车轻松超过,要是给我一辆自行车,我愿意下车。

一路走来,和07年相比有了很大的变化。

竹卡也在大修,曾经无人问津的地方,现在夜间也是灯火通明,停车的地方都找不到,吃饭只能干等,你要矫情一点直接告诉你什么都没有。

荣许兵站已经不对外接待了,旁边多了几家藏族旅馆,写的是“驴友之家青年旅社”,他们一直以来都这样大气。

唯一不变的是左贡县城和去邦达的路。

搭车到旺达乡,乡里的小学还没有放暑假。有几个大孩子见到生人很不礼貌一个劲地骂人,虽然用藏语,但是骂人的话都是一样的,我还是能感受到的。骂我倒不要紧,我不敢拿他们怎么样。估计是他们骂起来爽了把自己叫什么都忘记了,居然对着当地的一辆车开骂,司机可不干,停下来好好教训了他们一番。

此人是洛松大哥,听说我要搭车,要我20块钱到邦达,我说我是学生出来旅行去看朋友,他二话没说让我上了车。我一直不理解为什么他听说我是学生立刻就改变想法,直到一年之后才最终明白。

洛松是邦达人,旅游旺季的时候做游客生意。昨天晚上他从邦达送人到左贡,太晚了就没回家,早上一出门就被我截道了。

洛松早听说我是学生之后毫不犹豫地答应带上我,让我感到他有种特别的气质。

到达邦达后看到前两天在理塘遇到的旅友,他们昨天就到了,但是因为坍方一直都没搭上车。于是我开始想是不是要改道前往昌都。

但是等了很久也没车经过,只好回到餐馆先躲过正午灼热的阳光。

餐馆里的自驾者还是非常躁动的,他们有很好的机动性,却不能前行,内心的冲动要比我强烈很多。他们都商量着和关卡的交警协商,希望能够放行让他们去坍方点看看情况。我的机会来了,只要能让我到坍方点,就一定能想办法赶到八宿。

下午3点多,关卡那里一下子热闹起来,四五辆自驾的车挤在那里和交警开始交涉,要他们放行,交警实在招架不住大家的攻势败下阵来

我凑到之前聊过天的一辆车边上去试试运气,他们的车子确实是连后排都装满了东西,但在我的坚持下,收拾了一个位置给我,虽然位置很小,但是对我来说已经非常惬意了。

我们到达塌方点之后才真正知道了严重性。第一个地方被巨石直接把道路挡住,破碎机正在一刻不停地作业,已经打通了一个小通道;不出百米有一处泥石流,直接堆砌成了一个超过4米高,10米长宽的泥墙,一辆挖掘机不慎被陷进去动弹不得,唯一能通过的是从靠山体一侧的最上沿,当地人修了一条便道,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最后一个塌方点估计在5公里之外,半边路面全部被水冲走了,现在正在做石头铁笼给冲走的路基做打底。

正准备磕长头通过塌方区的一家人,我不想知道这段路走得有多么艰难,我宁愿相信那是一件简单而普通的事情。

所有的车都被堵在了断路的两头。我一个人走在峡谷中,除了水声,太安静了,因此越发感觉到千钧压顶之势,一度让人透不过气来。

大约步行了一个多小时,一辆摩托车从后面开过来,问我要不要去县城,我犹豫了一会之后说不要。他走出了10米不到又停了下来,再次问我。我开始有点动摇,想想到县城还有30KM,距离天黑还有4个小时,我最多只能走到10公里外的村子借宿。于是就试着问了一下价钱,80块的价格一下子让我连还价的心都没有了。见我此状他开始自己砍价到50,我见他不是很坚定就开始砍价。

因为对这一段路熟悉,我说出了一路上的村落寺庙等标志性的建筑,他听我这样一说顿时觉得此人不好忽悠,又在我花言巧语称兄道弟的攻势下同意30块带到县城。上车之后他对我说塌方的这一周时间都在跑这个生意,没低于过100块的,我是第一个成功还价的,而且不是一般人,对这一带熟悉得很。

到达县城的时候,太阳还是老高。我在找住宿的时候,路遇的一个叫COCO的女孩看到我像是看怪物一样,问我是不是从塌方的地方过来的。但是一听说我是徒步加摩托车过来的顿时泄气了不少,后来才知道COCO她们一行人已经在此住宿了5天了,等着能通车,完全可以理解她们的心情。

COCO给我在同行的一位男同胞那里找了一个打地铺地方,问我介不介意。在150的标间打地铺简直求之不得。

我从餐馆吃完晚饭后回到旅馆的时候,所有人都在楼下了,另外多了两位刚刚从邦达直接坐车过来的朋友。已经能通车了让她们兴奋不已,收拾好了行李,准备连夜出发前往邦达,唯恐明天工地上班,情况有变。于是匆忙出发后将房间留给我们三人了。

阿明,从广西来,职业不详,利用暑假圆了一直以来来西藏的梦想,一路坐班车包车,就是没搭过车,在我的怂恿之下立刻决定第二天开始搭车;肖肖,重庆人,典型的不安分躁动型女青年,某不知名小学的不知名教师,自参加工作后每年都出门远行。蹭住对于他们来说都是人生头一回,于是三人惺惺相惜地在一起聊了起来。

突然门外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COCO一行人被当地的警察给拦住下了,考虑到安全问题已经不允许车辆晚上通行。

一群人聚在一起终于炸开了锅,谈着各自在路上的奇遇,兴奋得不得了。直到有人突然意识到,明早都要早起,大家才各自散去安然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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