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为路上与你相遇》

作者:黎欣

目录

4.10 瓦拉纳西:恒河静静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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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12年11月

地点:瓦拉纳西

人物:黎欣

事件:恒河从瓦拉纳西流过,带走了岁月,留下了厚重的历史。

印度火车司机的泊车技术是值得考量的,到达瓦拉纳西的时候,只有不到一半的车厢驶进了月台,虽然所有的人都下车了,按照地图来判断,应该还要在走几公里到瓦拉纳西站才能下车的,而且这未能全部停入月台的火车也让我确信无比。

一位中年印度男人和他的妻子母亲那时也在车厢里等着火车继续向前行驶,并给了我HOMEMAKE的薄饼,让我和他们一起。直到一个捡瓶子的老妇人到来的时候告诉我们这车有时候往前走有时候就停在这里,我们才迅速地通过了几个车厢来到月台离开火车站。

“这个城市相当热闹,像一个蚁垤一般;在那些蛛网似的狭窄街道上,拥挤着无数来来往往的行人,那种熙熙囔囔的生活使人联想到蚁群的活动。”马克•吐温一百多年前所描写的贝拿勒斯(瓦拉纳西旧称)依旧适当地描绘出了瓦拉纳西今天的情形。而我到达的这天尤甚,因为那天下午有一个非常隆重的祭祀仪式,听说是和太阳神有关,各种ghat(印度教通往恒河边的阶梯)附近的街道真的是叫做水泄不通,人走起来都显得困难,那些人力三轮车根本就没法移动。

我在一条满地都是黄牛排泄物的小巷子里找到了久美子之家,它的旁边就是Mainghat,房顶可以毫无遮拦地看到无数的游客泛舟恒河。下午四点之后,人们开始向这里聚集,提前赶到的人已经开始祭祀活动。因为Mainghat只有台阶儿没有祭祀用的平台,而且最下面的那些台阶都被沉积的河泥给掩埋了,祭祀者只能踩在河泥上面进行。

准备祭祀品的男人。

她们走下去的时候便泛起了泡泡在身体周围,并发出特殊淤泥气味。妇女是完成这次祭祀活动的主角,她先是走进河里,当水淹没她的腰部以上的时候她站住了,蹲下去让河水将整个身体都浸透,然后双手合十虔诚地闭目祈祷,家人便将盛满水果的簸箕递给她,那水果中间放着一盏油灯,在微风中火苗轻轻地摇摆着,她将簸箕举过头顶,然后又拿下来,便开始在原地转圈,不知道几圈是否有规定,在水里这样转圈可不是那么简单的,每次她都要调整姿势继续转下去,我特别害怕她会跌倒然后将祭祀用的东西都洒了,所以一直期待这艰难的转圈快点完成;当她停下来的时候家人便围站在岸边,拿着铜器杯从河里舀起水来往簸箕上浇水,当所有人都完成了这样的浇水活动之后那女人便从河里走了出来,祭祀活动暂时告一段落。

这里祭祀的人不多,我便顺着台阶向下游一百米开外的一个台阶走去,那里很大的平台,远远看去已经人头攒动。

这个ghat有三四个大的平台,周围立着高耸的灯塔,像一个小型广场一样,此时这里已经挤满印度教徒,他们都是以家庭为单位,大家围坐在一起,中间几根甘蔗相互依靠着架在那里,下面放着祭祀用的水果竹篮,里面有苹果橘子甘蔗绿香蕉毛椰子,有些还放着菱角菠萝白萝卜和释迦果;这些水果篮的周围还可能放着一些点着灯的小陶碗,水果篮里面放着点着灯的铜盏和熏香,这些祭祀的人大多以妇女居多,而且祭祀的队伍之中一定都会有很小的家庭成员。

一个有四位男性八位女性成员的庞大家庭吸引了我的注意,他们那时候刚刚开始起身往河边走,一个年级不大较为瘦弱的妇女是这次祭祀的主角,她的丈夫一直端着盛满水果的簸箕走在他的左边,她的小儿子一直牵着她的手走到河边,并让她小心地走进河里,然后她将红色纱丽头盖取下,俯身并用手捧着水一次次地浸湿自己的头发;家里的另外一位女性用红色的颜料从她的鼻梁到头发以上涂抹成一道深深的红色,那样她就看上去更加与众不同了;她接过丈夫递给她的水果篮,其他的家庭成员都拿着手里的盛满了圣水的杯子往簸箕里面浇水,但是被那给人涂红的女性制止了,告诫他们现在还不是浇水的时候;之后那妇女便像前面所描述的一样开始在那里转圈,因为是台阶所以她转起来非常平稳,每转一圈大家都往上面浇水,她一共转了9圈之后停下来了;丈夫再次接过这簸箕,大家开始簇拥着祭祀的那位女性走回刚刚驻守的地方。他们将簸箕放在挂着黄色的花朵的甘蔗架下面,女性们俯着身子去触碰那祭祀用的水果,然后再触碰自己的额头和下巴,如是再三,之后便双手合十祈祷起来,待所有人完成了这一过程之后,大家开始收拾放在地上的物品放进一个很大的竹篮子里,让毛椰子打底,上面再铺上一层一串串的黄色花朵,之后才是刚刚祭祀过的那些水果,最后用一大块黄布将这些全部裹起来;大儿子和三儿子开始收拾甘蔗家,而母亲端着那盏经过洗礼的祭祀用灯一直在喧闹的人群中闭目祈祷,当这一切都收拾好了之后她的祈祷也结束了。这一个远道而来的家庭完成了在恒河的祭祀活动,消失在人海之间,或许他们将那些祭祀过的水果和从恒河里面装来的水待会自己所居住的地方,那是一种多么神圣的东西,定会受到周围人的无尽的羡慕。作为印度教徒能在恒河里沐浴并喝水已经完成了生命当中最为重要的宗教活动之一了,但如果还能在恒河边火葬并将骨灰撒入河中那将是升天最好的方式。

恒河祭祀。印度教徒一生中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来到恒河边祭祀洗涤,当然,能火化是最好的选择。

恒河边熊熊燃烧的火焰到底有多久?或许真是如此:贝拿勒斯比历史还古老,比传教还古老,甚至比传说还古老,看样子比这三者合并起来还要古老一倍。那火焰应该从那时起就从未间断过,因此这条神圣无比的河流或许也可以称之为“死亡之河”:它绝对是世界上见证过最多死亡的一条河流,而它同时也包容在此逝去的任何生命。

当然,窥探从生命的死亡到消亡是对死者不敬的,没有人吃饱了撑得饭后散步到殡仪馆去看烧尸的。

我也是很偶然的机会来到这里的,那时正计划着走完所有的台阶,便一直往上游走去。这里随时都燃烧着熊熊的火焰,那便是生命走向最后终结的地方。在这里没有哭声也没有眼泪,一切都那么平静,只有一些最为正常不过的交谈声,对于一个中国人来说,这样的场面算是寂静来形容了。就像大多数印度人生存的成本那么低廉一样,他们死亡的成本也比我们廉价很多,这里没有鞭炮没有车队没有哀乐没有花圈没有花钱买来的哭泣声没有骨灰盒没有比房价还贵的墓地。有的只是一堆火炬和拥抱他们的恒河和大海。

我到那里的时候几堆火正在燃烧着,还有一堆火焰趋近结束,只留下一堆残留的木头在炭火边使劲地燃烧着,和一堆普通的火堆没有一点不同。之后有人便提着恒河里面的水将这些炭火浇灭,并冲到台阶下面,那一块地方别人又可以继续燃烧了。

在台阶的的最下面,木炭灰堆积得很高,还有人不断地用簸箕将那些冲下台阶的灰烬装起来继续往上堆,这可不是过家家也不是为了发慈悲,这可是一庄大有可图的生意。有至少四五人一起从事着这项工作,他们都理着光头,中间只有一小撮很长的头发,浑身黝黑,除了私部其他地方都赤裸着,他们分工明确,各司其职,有一个人站在水中,用簸箕在水里不停地摆动着,就像淘金那样,其实他们就是在淘金。他使劲地摇动着簸箕,一次次地将里面的灰烬荡干净,一无所获,直到有一次,他将那簸箕伸出水面之后还有一个大疙瘩停留在里面,他将它拿出来交给他的另外一个同伴,他们满脸笑容仔细地打量着那东西。我对旁边的印度人说:那或许是个好东西,值很多钱。他表示同意。

我印象最为深刻的火葬是一位警官,那时候我正从鹿野苑回来路过此地。那是非常与众不同的场面,有一队穿着漂亮军装拿着步枪的军人列队在那台阶上,还有几个身着浅黄色制服的人在那边聊天,后来有人通过维基了解到,那是印度警察的制服,其中有一个三星肩章的应该算是瓦拉纳西所在省警察的最高长官,我们立刻感受到这将使一场不一样的葬礼,至少这个人的身份要更加特殊。通过一位年轻警官得知,那是一位非常优秀的警官,只有45岁,所有人都喜欢他,那是一个好人,可是在前两天的一次行动中,他和罪犯进行枪战,中弹身亡了。

火葬的仪式还在进行,担架上的尸体裹得严严实实,被两个人抬到河里浸湿之后又抬回来了,放在柴垛的边上,祭司一直在念着像是歌唱旋律一样的祭文,之后便有人将他脸上的白布揭去,那是一张略显棕黄色的脸,棱角分明,有着浓密的眉毛,看上去很是英俊,那时他身上依旧穿着制服,显得更是有些威严。那念祭司被一个低级别的警官叫到了那长官的身边,被交代了几句话之后又回到了他的岗位上,之后那警官被家人簇拥着抬上了柴垛,那祭司的声音便突然高了起来,直到所有人把一切都安置好。然后其他人都暂时离开,只留下祭司和一个年纪在十七八岁,只有脑袋顶中间留下一点点头发的男孩,后来才知道那是死者的儿子,他身裹很薄如白纱一样的衣服,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得很白净,一幅刚毅的脸,显得很是庄重,没有任何的悲伤。之后有人给了他一把秸秆,那祭司用火将秸秆点燃,他便从父亲头的那一侧开始绕起圈来,绕了几圈之后便回到头朝的那一侧开始点燃柴垛,然后是胸部髋部膝盖和脚,整个柴垛在助燃油的催化下燃烧起来,火光便一下照耀得那男孩的脸变得通红,突然他的眼神不再像之前那样坚毅了,他的叔叔将他拉到了我们这些闲人的看台上来,在朝着恒河的石凳上坐下。

此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比之前更冷了,他依旧穿着那薄纱一样的衣服,其实那就是一块白纱布在上身裹着,整个胳膊和大腿都暴露在外面,他依旧那样坐着,表情显得木讷起来,开始落泪,但并没有抽泣,只是一直低着头拭去眼泪,或许在那一刻他才感受到父亲的消逝,才突然感受到从此在家里只有他是最年长的男子,那意味突然降临的责任。

或许在前天他还和父亲在一张餐座上谈论着在学校发生的事情,或许他因为早恋和父亲吵过一架,但是无论发生了什么,那个活生生的父亲竟突然就永远地消失了。

那男孩坐在那里的时候始终都有一位警官站在他的身边,给他递上纸巾,并用手偶尔抚摸他的肩部,但是并不说话,那时候语言真的会显得苍白。他也偶尔将脸转过来想看看那燃烧的火焰,但只是徒劳,这一侧的栏杆已经被人挤得满满当当,一点光线都透不过来。他只好继续木讷地坐在那里迎着恒河的风。

最后我看了一眼那依旧坐在石凳上的孩子,便离开了,因为旅馆还有不到半个小时就要锁门了,我可不想在恒河边的台阶上睡上一宿。

我所住的久美子之家是瓦拉纳西非常著名的一家背包客旅馆,已经有30年历史了,虽然条件简陋,但是低廉的价格和浓厚的背包氛围还是让很多来到瓦拉纳西的旅行者慕名前来,尤其以中日两国为主。现在久美子之家有了新店,就在老店仅有不到30米的地方,我在攻略上看到的是说老店破旧不堪,满地都是蟑螂虫子等爬虫,开始还有点顾忌,但是当我入住之后就彻底爱上了三楼的通铺,那里应该保持了久美子之家最为原始的布置,一个大的房间被三堵墙隔开了,但依旧是通着的,中间那一段没有床铺,横七竖八地打着地铺,真有点难民营的味道。中间那堵墙有一个简陋的书架,摆放着多是日语和韩语书籍,费劲地只找到两本中文书籍,也已经忘了叫什么了。而墙上都画着涂鸦,中文的倒是很多,有几个日期很近,就在前几天。

这里是我住过的最开心也是最廉价的旅馆,住的那三天有一半以上都是中国人,我们都以80卢比(9.5元)入住,而更加让人开心的是每天早上睁开眼睛就能吃到久美子亲手做的早餐。每天早上8点,久美子的老公,那个带着眼镜留着长长的白胡子的老头就会准时在一楼的楼道口对着楼上用他那咖喱味的英语喊话:Breakfast、Breakfast,Breakfast……。然后我们就坐在新店的一楼大厅等着久美子给我们盛满早餐:一大盘意大利面条,一个鸡蛋,蔬菜沙拉,还有任选自己任选的吐司夹心。

那段时间刚好是我怎么都吃不饱的时候,有时候一顿晚餐要进食三次才能有果腹的感觉,所以如此丰盛的早餐我肯定是停不下来的,我一般都要吃上两大盘意面和至少3块土司夹心才肯放下筷子,幸福感在那一刻会油然而生,住宿的钱都吃回来了。

久美子是一个白白胖胖的日本女人,说起话来总是笑眯眯的,六十多岁的她稍微露出了一点点驼背的迹象,总是穿着肥大的长裙,和当地妇女最大的不同是,她穿拖鞋的时候总是会穿着袜子。在旅馆遇到她你并不会认为她是老板或者是管事的,而更像是一个家长一样在整理周围的一切,她对每一个人都是那样的和蔼,每次看到她我都会想起樱桃小丸子,她就是那样可以用可爱来形容。

我非常好奇她是如何遇到她的丈夫,如何嫁到印度的。在我的想象当中,她应该会是现在我们一样,作为一个年轻人来到印度旅行,然后便深深的爱上了那个男人,便不顾一切地来到印度,这或许是我能想到的最为浪漫的爱情故事了。

在瓦拉纳西的最后一个早上,吃过早餐后客人迎来了宝贵的WIFI时间,大家各种方式各种姿势在大厅上起了网。久美子也在收拾完了东西之后坐在新店门前的长凳上无所事事地发着呆。我拿着摄像机也坐在她的旁边问她:“我能问您几个问题吗?”

她便爽朗地笑了起来:“可以呀,可是我英语不好勒!你还要摄像吗?不要不要,我这么胖,不好看。”之后又笑了起来。

“你这么可爱,我们都喜欢你呢。”我也笑着说道:“但是我应该叫你什么呢?久美子阿姨?还是久美子妈妈?在中国直接叫一个长辈的名字是很不礼貌的事情。”

“就叫久美子就行,大家都这么叫,没什么。”她还是那样笑眯眯的。

“你是怎么认识你的丈夫的?是像我们来印度旅行一样的吗?”

“不是的,我是在日本认识那个印度男人的。”她真的是说那个印度男人,“他当时在日本留学的时候就住在我们家附近。”

“那是很久以前呀,那他一定非常优秀,家里也一定很富庶,那个时候就能到日本去留学。”我突然对那个现在正坐在老店看着老式黑白电视的那个白胡子老头另眼相看了。“那他是怎么认识你的?每天从你们家门前经过,然后突然有一天对你说:‘久美子,我爱上你了?’”

她大笑起来,突然又像一个刚刚恋爱的孩子一样了:“没有,他那个时候还不敢这样说,那个时候他每天都从我们家门前经过,后来经常来我家,我也不知道最后是怎么好上的。”后来我听一个旅行中遇到的朋友那里得知,久美子家里经营着一家商店,到那时我也才理解为什么他丈夫会每天到她家里去。

“你来印度多久了,那个时候的印度那么穷,你怎么去适应这一切的?”

“36年了,那个时候的印度和现在一样,没什么变化。”她脱口而出这个时间。

“你是说你来的时候的瓦拉纳西和现在的一样?”我非常吃惊,也不能理解。

“是的,一样。”她继续说到:“开始的时候还是非常不适应的,非常想家,总想着要回家,但是后来慢慢就习惯了。”

“那你这么多年回去过几次日本?”

“我只回去过两次,其他的时候都是家里人来印度看我。”

“那你现在还想回日本吗?如果让你回去的话?”

“不想回去了,这里很好,这里比日本好。”

“那是什么时候开始有了久美子之家的?那个时候开旅馆也会有像现在这么多人来旅行吗?”

她顿了顿好像不是很理解我说的话,我这既不是印度英语也不是日本发音的英语肯定让她听得也非常难懂,之后我又重复了一次,“是在1982年开的,那时候我来印度有几年了,还特别想家,因为在印度没有朋友,没人和我说话,后来我看到有日本人来瓦拉纳西游玩,就会去和他们说话,后来就想着如果把家里多余的房间开成旅馆,大家来家里我就能随时和他们说话了。”她也试着想了想才将这些表达清楚,“后来有了久美子之家,我就能经常和来自日本的游客说话了,他们也带一些书给我,告诉我一些日本的事情,我有了很多的朋友,慢慢的就不再那么想回家了。”

“1982年?那个时候我还没有出生呢。”我惊讶于30年前日本人就开始将瓦拉纳西作为旅游目的地。

就当我想要继续问下去的时候,一个小女孩进来了,她拉着久美子的手就往我们用餐的地方走,那是一个漂亮的印度女孩,有着大大的眼睛。她像一只小鹿一样,在餐厅的地毯上蹦来蹦去,她要久美子做最忠实的观众,要她一直看着自己把那些小桌子小凳子打翻摆着各种造型。那时的久美子就像一个大孩子一样,规规矩矩地坐在那里,是那么幸福。

这是我在瓦拉纳西的最后一个上午,结束了和久美子的谈话我便回到老店开始收拾我的东西准备离开,那时她的丈夫,那个印度男人正在看探索频道的纪录片,我和他打了一声招呼,说要离开了,他坐在那藤椅上用拖得老长的GOODBYE向我道别。

恒河一直流淌,带走了时间,却留下了厚重的历史;瓦拉纳西从未改变,那是一部活着的历史史诗,是唯一的真实的历史;

恒河日出。将时间带走的便是这静静的流水,我们抓不住时光,却想随波逐流。

给蔚然:

亲爱的,这里是瓦拉纳西,印度教的圣地。如果你来这里一定会被这里的景象震撼住,你也一定会怯生生地去面对火葬,甚至拒绝去近观。你总是想要知道什么是生命的真谛,却总是害怕这一切的发生,就像你喜欢植物,但总是会害怕那上面的昆虫。

这段时间我们很少有交流,但是只要一旦有,那些已经发生过无数次的无谓的争执就会出现。我总是告诉自己要冷静,给你释放的空间,但是最后总是难以做到,于是我们便陷入沉默。

在瓦拉纳西的最后一天,你告诉我昨天你去相亲了。我只是淡淡地应承下来,我知道你想看到我的咆哮与不安,以证明我是在乎你的。当时我也正要这样做,可我还是克制住,我想知道为什么你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我已经快26岁了。”这就是你的理由。我想哪怕你在去之前和我说一句,我也会好受一点。而不是告知我曾经有一件这样的事情发生过。

我想我该冷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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