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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CO他们终于如愿到达邦达赶上了回程的飞机。从不认识到信任,我们这些人仅仅用了不到1个小时,其实人和人之间的距离可以这样近,只要你愿意交换心扉。
阿明想尽快赶到然乌湖,因此他一早就去客运站找车,在路上遇到一个当地人去然乌,便一同前往;再看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在然乌湖边上的豪华观景房住了下来。
我搭上的是西安来的吴先生的车,车内东西很多,只能坐下一个人,不过车顶架好像是专门为我准备的。
吴先生是军人出身,以前是青藏线的运输兵,这次自驾川藏线其实很大程度上是为了了却自己在部队的时候没能来过川藏线的遗憾,他说在他当兵的时候川藏线上的运输兵是最受考验的,那是军人的荣誉。以前他也有骑摩托走川藏的想法,但是由于自己创业一直都没有机会实现,直到十多年之后的今天他和爱人安排好了所有的事情,终于来到日思夜想的川藏线。
虽未涉足过,但是吴先生对川藏线可谓是了如指掌,尤其是对沿线的兵站更是如数家珍。每一个兵站的历史,每一个危险的地方曾经牺牲过的战士,他都能说出前因后果。他会在每一个烈士陵园的大门外点上香烟,然后望眼欲穿地看着紧闭的铁门里的公墓,甚至试图想要看清楚波密烈士陵园里墓碑上战士的姓名,因为有一个他的老乡就长眠在那里。这是一个老兵不变的军人情结。
这一次的川藏之行是非之事真是不少。前面到波密的路上又出现塌方,不过幸运的是听说八宿县的领导要前往区上开会,已经组织精干力量前往疏通道路。领导的力量还是很大的,感谢国家,这个时候必须让领导先走。
再次搭上吴先生的车是在中坝乡,那时候塌方的地方刚刚修好了一条临时通道。
吴先生在波密接上了2天前搭过他车的女孩小史。
我对那小史既充满敬佩之情,又觉得不可理喻。
她稀里糊涂地和同学到成都旅行,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买了一辆“山地车”,背着几件换洗的衣服,其他的什么装备都没有就开始了骑行川藏线的旅程。刚刚骑到汉藏交界的泸定就被二郎山彻底给击垮了,再也不敢骑行,把自行车变卖之后开始搭车一路西行。她甚至经常连自己下一站是哪里都不知道,只知道往前走终点就是拉萨。
我以为自己从决定骑行川藏到真正上路一个月的准备时间已经够短了,谁知道比我更短时间的大有人在,甚至根本就没有任何准备都可以直接出发。这种无所畏惧说走就走的心态值得很多人在人生的道路上借鉴,但我认为这种鲁莽而冲动的旅行态度既是对自己生命的不负责也是对所有爱着她的人的伤害。最低的底线,至少应该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将要前往何方。
我和小史之间几乎没有什么交流。
我所能记起的最长的谈话莫过于此:
“你在哪里上学?”这是作为老学生的我装嫩的最好方法了。
“武汉。你呢?在哪里工作?”在她眼里我绝对算得上是大叔级别的。
“我还没工作,还在上学。”每次说这句话的时候我都觉得自己是一个啃老族。
“你读研究生了吧?不像我只是个中专生。”我不知道她会在乎这个,或许也只是随口一说罢了。但是却让我顿时无话可说。
难道对她说中专也不错?或者说硕士也不过如此?更或是我们没什么区别?或许最直截了当地说:在你面前我没有任何的优越感?我怕说任何一句都会伤害到她的自尊心,或者是我太过狭隘,害怕自己的虚荣心被暴露吧。我保持了沉默。
我们和吴先生在林芝县告别了,小史决定和我一起前往拉萨。
我是准备这一天搭车到拉萨的,可我不确定两个人一起可以完成这个任务。
我们一起搭车到达八一镇的尼西乡之后,我将她送上了一辆只能坐下一个人但是能直达拉萨的车,那车上还有一位女性,让我很是放心了,她应该在下午7点就能赶到拉萨。
一辆刚刚开了过去的商务车又回来了,然后在我面前来了个完美的一把掉头。古桑大叔下车问我是不是想要搭车,直到这时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因为他的车上贴着某旅游公司的车贴。
“我刚刚看到你在这里伸着大拇指,没明白什么意思,过了一会明白你可能需要帮助,我就掉头回来了。”大叔连忙解释。
古桑大叔是要到巴松错的出口处接人回拉萨,他说如果不是别人包车,可以直接将我带回拉萨。
我顿时感到很惊讶,一个人愿意这样为陌生人去损失自己宝贵的时间和精力,是什么让他会做出这样的选择?是什么样的教化让他的血液里都流淌着与人为善和予人关爱?
很多时候我都会问自己,如果有一天这种事情发生在我的身上,我是否会这样做?
换乘了扎西大哥的车到工布江达。竟然发现小史正在路边步行,她说和她一起坐后排的藏族人不太检点,想占她便宜,于是她在距离工布江达还有几公里的地方下车了。
再次拦下一辆前往拉萨的车,让小史先行。可是当我搭上土登大叔的车前往松多的路上再次看到小史在路边徒步,那时她并不孤单,周围有很多徒步前往拉萨朝圣的信徒。她正试图拦下我们的车,但是土登大叔示意已经坐不下了,车很快就驶离了她的视线。我感到非常意外,她难道会是因为同样的原因下车?
直到后来我一直都没有关于她的任何消息,这是我整个旅途中至今唯一想知道的答案: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最后她是如何到达拉萨的?甚至我一度后悔自己没能下车和她一起徒步,一起第二天搭车前往拉萨。
这一天是搭车数量最多的一天,一共9辆车,行程500多公里。巧合的是,到达的时间竟然和07年几乎一样,都是夜幕降临不久,布达拉宫被灯光簇拥着,像灯塔一样指引着方向。